明朝那会儿啊,历史就像条大河,土木堡之变这事儿,就跟晴天打了个炸雷似的,一下子把大明表面上的太平盛世给劈碎了。
那是正统十四年八月,明英宗朱祁镇亲自带着五十万大军去打瓦剌,结果呢,大军在土木堡被围得水泄不通,明朝的精锐部队全没了,他自己也成了瓦剌的俘虏。
消息传回北京,整个朝廷都炸了锅,老百姓吓得不行,街上卖东西的小贩都在嘀咕:这江山怕是保不住了!
这时候,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才两岁,皇帝年幼,国家没个主心骨,这就给了他弟弟郕王朱祁钰一个意外的机会。
孙太后和大臣于谦他们一力主张,让这个本来跟皇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王,在九月初六那天登基当皇帝了,改年号叫景泰,也就是明代宗。
可历史这东西就是这么有意思,权力这玩意儿,总在摇摆。
朱祁钰登基的时候,面前不光有瓦剌在北边虎视眈眈,头顶上还有个隐患——远在漠北的哥哥朱祁镇。
按理说,新皇帝登基,把旧皇帝处理掉,才能稳稳当当掌权,可朱祁钰偏偏把朱祁镇接回北京,关在南宫里,一关就是七年。
这七年里,他废了朱见深的太子位,立自己儿子朱见济当太子,却始终没对这个前朝皇帝下杀手。
他这心软的犹豫,不是真的兄弟情深,是好几层历史因素凑一块儿的结果,藏着当皇帝的那些弯弯绕绕。
一、伦理和面子的事儿
朱祁钰这皇位,打一开始就有点站不住脚。
按规矩,皇位本来该传给嫡长子,他是朱祁镇的弟弟,他妈吴贤妃出身又不高,要不是土木堡之变,他这辈子估计就是个安安稳稳的王爷。
登基那会儿,朝堂上质疑他的人不少,宗法制度那套无形枷锁也套着他——儒家讲究嫡长子继承,兄终弟及本来就非主流,要是再把哥哥杀了,那弑兄夺位的名声就背定了,皇权合法性直接崩了。
当时礼部尚书胡濙就直接在朝堂上说:陛下既然当了皇帝,就得顾全大局,等上皇(朱祁镇)回来,尊他为太上皇帝,让他住南宫去,这样还能留着兄弟情分。这话虽然没明说不能杀,但意思很明显,留着情分是稳住权力的关键。
再说孙太后,她是朱祁镇的亲妈,当初立朱祁钰的时候,就口头说过先让他暂时代理皇位,等上皇回来。
后来朱祁钰废太子,孙太后也没反对,这层关系就是朱祁钰不敢动他哥的底线——杀亲哥,等于背叛亲妈,还得背上不守规矩、残害手足的骂名,宗室和大臣肯定都得反对他。
当时还有瓦剌降将给朱祁钰出主意:上皇在,瓦剌就没借口打咱们,不如派人把他杀了,一了百了。朱祁钰却直接拒绝:我不是好杀人的人,上皇虽然误了国事,但我们是亲兄弟,杀了他,我拿什么跟天下人交代?他心里清楚,在那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讲规矩的年代,当皇帝的仁厚哪怕是装的,也比赤裸裸的弑兄更能收买人心。
摇钱树变麻烦:瓦剌的算盘
朱祁镇被抓那会儿,瓦剌的也先本来把他当成摇钱树,想拿他跟明朝要地盘、要银子,甚至想趁机把明朝给灭了。
结果于谦他们反应快,赶紧立了朱祁钰,整顿军队,十月就打了北京保卫战,把瓦剌打回去了,也先白忙活一场。
这时候朱祁镇的价值就没那么大了——留着他,明朝不给好处,反而成了于谦他们拿救上皇当借口来打他的理由。
后来也先试探着说送还上皇,朱祁钰一开始不愿意,于谦劝他:皇位已经定了,还管他干嘛?他才勉强同意接回来。
但接回来的时候,双方还较着劲:于谦他们非要叫太上皇帝,也先想按皇帝的规矩接待,最后还是低调处理了——上皇回朝,住南宫,大臣们上表祝贺。
这其实是朱祁钰在冷处理他哥,也是在跟瓦剌软对抗:杀了朱祁镇,等于承认瓦剌杀他合理;留着他,至少还能在外交上摆个姿态,哪怕只是前皇帝的名义。
而且朱祁钰也需要用上皇这颗棋子来稳住人心,北京保卫战后明朝士气回升,他的统治刚稳,杀了朱祁镇反而会让瓦剌有复仇的借口,万一联合别的部落再来打,麻烦就大了。
于谦这定海神针:朱祁钰不敢动的人
除了这些外部因素,于谦的存在也是朱祁钰不敢动朱祁镇的重要原因。
于谦不光是北京保卫战的大功臣,更是朱祁钰权力的定海神针。
他在朝堂上说过社稷为重,君为轻,这话听着是说国家最重要,其实也是给朱祁钰的皇位找了个正当理由——只要于谦在,只要明朝还能稳住,朱祁钰就不用靠杀哥哥来巩固权力。
但于谦支持他,也是有条件的:他一直强调得把上皇接回来,这样君臣大义才在。
这既是士大夫的忠君思想,也等于在监督朱祁钰的权力——要是朱祁钰真敢杀他哥,于谦很可能带着人清君侧。
于谦在朝堂上威望太高,朱祁钰虽然倚重他,但也得防着这层关系。
而且于谦在,其他想反对他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,朱祁钰自然就不用急着处理朱祁镇这颗软钉子了。
性格和欲望:优柔寡断的务实派
抛开政治因素,朱祁钰自己的性格也起了作用。
跟朱祁镇那种冲动、没心眼儿的性格不一样,朱祁钰性格沉稳,但有点优柔寡断。
他登基的时候,面对的是国库空了一大半,五十万大军死了七成的烂摊子,首要任务是稳住局面,不是急着杀人。
他重用于谦整顿吏治,减轻老百姓的赋税,还亲自去太庙磕头,跟祖宗保证一定保住大明江山,这些都能看出他务实的一面——比起杀哥夺位的坏名声,他更想当一个合格的皇帝。
可权力这东西,久了就容易让人上瘾。
后来朱祁钰统治稳了,对皇位的渴望也越来越强,废了朱见深,立自己儿子朱见济当太子。
结果朱见济没当多久太子就夭折了,中年丧子的打击让他精神越来越差,对权力的控制欲也更偏执了。
但即便这样,他还是没杀南宫里的朱祁镇——或许是还有点兄弟情,或许是怕弑兄的后果,他宁愿用幽禁这种方式,既控制着哥哥,又能维持自己仁君的形象。
这种慢慢熬的方式,也符合他优柔寡断的性格,既想当好人,又舍不得放手权力。
前车之鉴:怕重蹈覆辙
朱祁钰没杀他哥,也是怕历史重演——明初的靖难之役就在眼前,朱棣当年当燕王,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夺了皇位,杀了不少人。
朱祁钰心里清楚,权力斗争不是斩草除根那么简单,处理不好,反而会出大乱子。
他跟心腹太监兴安说:我不是想当皇帝,是时势逼的。
要是杀了上皇,我跟朱棣有什么区别?这话既怕自己落得跟朱棣一样的名声,也怕权力反噬——今天杀了哥哥,明天会不会有人也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来杀自己?
而且朱祁钰在位的时候,明朝内部矛盾也不少,宗室藩王不安分,南方还有叶宗留、邓茂七起义,北边的边患也没解决。
这时候杀了朱祁镇,肯定会有人说怀念上皇,甚至让藩王有借口勤王。
所以朱祁钰就想着,只要朱祁镇活着,哪怕关在南宫,也能当个符号,让各方势力去争,总比激化矛盾强。
结果历史就是这么讽刺。
景泰八年正月,朱祁钰生病了,石亨、徐有贞这些人趁机发动夺门之变,带兵闯进南宫,把朱祁镇接出来,又送回了奉天殿,让他复辟当皇帝。
被关了七年的朱祁镇,终于又坐上了龙椅;而朱祁钰躺在病床上听到上皇复辟的消息,当天晚上就在永安宫去世了,才三十岁。
这个临危受命的皇帝,最后还是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。
他的犹豫,可能是人性的弱点,也可能是政治的无奈,但终究没躲过权力的漩涡。
从朱祁镇和朱祁钰这对兄弟的事儿里,我们看到不光是皇家的无情,更是历史里个人命运的起起落落。
一个心软没主见的代宗,一个刚愎自用的英宗,他们的故事,写尽了明朝中期的政治难题,也让人唏嘘——在权力面前,到底是守着底线,还是步步算计?或许历史早告诉我们了:真正的强大,不是杀别人,而是能管住自己的欲望,担起该担的责任。